來源:中國科學報 1956年的夏天,一場在美國達特茅斯大學召開的學術會議,多年以后被認定為全球人工智能研究的起點。2016年的春天,一場AlphaGo與世界頂級圍棋高手李世石的人機世紀對戰,把全球推上了人工智能浪潮的新高。 如今,人工智能已經進入了全球爆發的前夜。10月18日,“AIWorld2016世界人工智能大會”現場,對100家人工智能創業企業進行的調研報告顯示,在98家企業填報的估值數中,總值為1014億元,均值為10億元左右。 “未來5~10年的人工智能蘊含巨大的潛力。”斯坦福大學人工智能實驗室和計算機視覺實驗室負責人李飛飛表示,無人駕駛、工業機器人、增強現實(AR)、虛擬現實(VR)等與感知相關的應用都會得到大規模的提高。 不過,人工智能市場的蛋糕雖大,但目前依然處于初期階段。華為諾亞方舟實驗室主任李航認為,目前“弱人工智能”仍存在嚴重依賴訓練數據,模型必須適合于要解決的問題,不適合執行不特定多重任務等多方面的局限。 也許人工智能理想國仍遙遙無期,但并不妨礙各大企業將核心機器學習算法加以應用,原因很簡單:爭奪下一個產業生態。 人工智能又掀浪潮 亞里士多德曾說過,如果機器能干很多活,豈不能讓人類解放出來?《星球大戰》《黑客帝國》《人工智能》等科幻電影,激發了一代又一代學者和實業家,前赴后繼地投入到人工智能的研究中。 上世紀70年代,囿于數學模型的缺陷和計算復雜程度增加,不可能完成的計算任務導致了人工智能的第一次寒冬,而十多年后現代PC的出現,“促成”了第二次人工智能的寒冬。 如何在有限的資源下做有用的事情,這是人工智能一直以來的挑戰。隨著新的數學工具、新的理論和摩爾定律的出現,人工智能也在確定自己的方向,其中一個選擇就是要做實用性、功能性的人工智能,這導致了一個新的人工智能路徑。由于人工智能任務的明確和簡化,帶來了新的繁榮。 “今天作為一個全新的歷史節點,在人工智能概念提出60周年之后,AI正從原來的理論框架體系的搭建、實驗室關鍵技術的準備,開始進入到一個全新的階段——正在進入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科大訊飛總裁劉慶峰說。 “近年來,眾多的全球科技領導企業將人工智能作為公司當前以及未來整體發展的核心戰略。”中國工程院院士鄭南寧說,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將會給人們的生產、生活方式帶來革命性的變化,新興產業及技術創新也將為世界經濟的復蘇和發展注入“強心劑”。 劉慶峰也認為,技術進步之外,人工智能的興起還有兩個重要的原因——一是人類需要一個更加激動人心的未來;二是全球的產業和經濟都需要一個新的增長點,需要走出當前的低迷。 “5年之后,任何一個行業或者今天的創業者,或者領導型公司,如果不用人工智能來改變它今天的生產和生活方式,那它一定會出局。”劉慶峰說,“‘互聯網+’‘人工智能+’的時代正在到來。” 德勤提出未來80%的世界500強企業的標配是掌握認知技術。埃森哲認為到2035年,人工智能會讓12個發達國家經濟增長率翻一倍。劉慶峰提出,“希望中國在這個基礎上,經濟增長率比這些還要高,才能對得起我們今天所面臨的時代機遇”。 無限趨近的智能 人工智能將不僅僅是替代簡單重復的勞動,未來越來越多的復雜的高級腦力活動可以被人工智能替代,人工智能既創造一個又一個新的機會,也會帶來又一個巨大的挑戰。 目前,以語音為主導,以鍵盤和觸摸為輔助的人機交互時代正在到來。劉慶峰介紹科大訊飛的使命,就是讓機器能聽會說,能理解會思考,“用人工智能來建設美好世界”。 為什么在上世紀80年代、90年代,深度神經網絡沒有能夠產生如此大的影響?微軟人工智能首席科學家鄧力解釋說,是因為當時數據不夠,計算能力、算法都不完備。“差不多十年之前端到端的優化學習問題開始在算法上得到解決,深度神經網絡才開始發力。”鄧力說。 而人工智能美好世界的建立,正是基于廉價的云計算和大數據技術基礎之上。“所有的人工智能系統有這樣一個規律,叫人工智能閉環,由系統、用戶、數據、算法組成。”李航說,“先有系統,建好以后有用戶使用,產生大量使用數據。這些數據又能幫助我們提高算法的性能,提高系統性能,提高了性能的系統又能更好地幫助用戶,最后使用戶感受到系統越來越智能。觀察所有的人工智能系統,基本上都遵循這樣的規律。” 雖然強人工智能、弱人工智能在某種意義上都有很大的局限性。但遵循閉環規律,弱人工智能也有很大的威力。“雖然沒有跟推理等結合起來,對現在的機器學習來說,給我們無窮多的數據,智能系統的智能水平就能夠不斷升級,與更多應用結合,顯示出人工智能的威力。”李航說。 小荷才露尖尖角 中國有句古話叫作“六十年一輪回”,然而對于人工智能來說,往后的六十年并不僅是輪回,而是新生。 在人工智能的浪潮中,中國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對100家人工智能創業企業的調研報告顯示,100家人工智能創業企業報告在融資、收入、專利方面的表現都頗為亮眼,蘊含較大的成長潛力。 上述報告顯示,37家填報2015年收入數據的企業中,其中32家人工智能企業在2015年的總營收達到了7.56億元,均值為2000萬元左右,中位數在20萬元,其中經營收入最高的達到了2億元。 業內人士認為,中國的人工智能產業正在完成從0到1的崛起,在國際學術機構會議和專業競賽中,中國人工智能的影響力越來越強,一些業界的公司也走在了行業發展的前列。 即使如此,在人工智能領域,專家們也認為其發展目前還處于“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階段。美國人工智能協會(AAAI)前主席Thomas Dietterich直言AI在技術和工程上的三大難題:一是不知何時信任AI是安全的;二是什么才算是好的人機交互界面還有待考證;三是在人無法接近的高危地帶或者以超高速度運行的自動化系統,人類能否安心地部署它們還不太確定。 李飛飛預測,未來十年人工智能將實現從科學到科技到產品的發展,就像是4×100米的接力賽,第一棒是實驗室、第二棒是工業界、第三棒和第四棒是產業化。 “學術界已經交出了感知問題的第一棒,”李飛飛說,“盡管有了前人的積累,未來還是有許多值得思考的問題,尤其是如何把信息轉換成知識系統,如何讓人工智能做到抽象、有創造性、有預測的決策。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需要學界、實驗室、工業界、投資界共同的努力。” 但要抓住時代機遇并不容易,“我們應該也看到原創性的工作、突破性的工作還是主要來自美國、英國等國家。”李航提醒說。 楊靜同樣認為,目前我國人工智能前沿性的研究依然乏力,國際上以谷歌DeepMind為代表的公司正在積極研發通用人工智能,DeepMind創始人Demis也曾表示要盡快實現這一目標,中國倘若沒有相應研究,很可能會錯過21世紀最重大的發明。“我們一定要想,探索人工智能的初心何在?我們要對真理、對科技有執著的追求,不能喪失對智能大發現的先機。” 為什么不擔心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會導致人類滅亡?人工智能是人類生存最大的威脅?在還沒有獲得很多人工智能帶來的便利的當下,人們看到以上問題,或許會一笑了之,但是這些焦慮確實是人工智能領域的精英提出來的。他們是霍金、比爾·蓋茨還有馬斯克。 筆者認為,這幫科技精英們有對強人工智能的擔憂是很合理的,作為能影響人類社會科技研發方向的人,他們有責任提醒大家“這個方向上有狼,往前走要小心”,有責任提醒大家人工生命的研究要在嚴格控制條件下進行。 強人工智能可能對人類產生威脅,這是多數專家認可的。但通過參加“AI World2016世界人工智能大會”,筆者發現,目前我們對人工智能的應用其實相當原始。語言識別、圖像識別看上去好像很厲害,其實就是拿語料庫、圖像庫訓練出來的幾個算法。這不是“智能”,而是對人類智能的模擬。 為什么目前人工智能只能做到這個程度?原因很簡單,人工智能是人類對“智能”的模擬,目的是實現某個人類能完成的工作,所以受人們對智能的理解限制。即使配合上神經網絡模型和遺傳算法的訓練,目前的程序也只能在“達到預期目標”方面讓人吃驚而已,程序本身不會演化出嶄新的能力即只會接受訓練,不能創造新事物。 所以,目前的人工智能只是工具而已。 其實科幻小說里面描述的機器人擁有智能然后反過來統治人類等等設想,跟現有的人工智能的大部分領域不相關,而屬于計算機科學領域的虛擬生命系統——強人工智能。 強人工智能的局限,專家解讀已有很多,大體上是安慰我們對于人工智能反抗人類這種擔憂離21世紀初的我們還很遠……目前對虛擬生命的研究仍然很原始,原始到所有的研究發現出來的東西都不知道能拿來做什么。 強人工智能要求程序有自己的思維,能夠理解外部事物并自發做出決策甚至行動,其表現就像一個“人”一樣,甚至很可能比人的反應更杰出、更可靠。 反過來,這些能夠自行思考的人工生命,也有背叛人類的可能……甚至于很可能會背叛人類。不過大部分的精英其實也沒有很擔憂強人工智能的前景,畢竟這在目前看來還是太科幻。 比爾·蓋茨的發言已經能說明這一點:不明白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并不擔心這種技術對未來的影響。同時,我們也要看到,雖然比爾·蓋茨擔心的是強人工智能和人工生命,但他興致勃勃從事的也是弱人工智能。 現實世界究竟會不會出現《三體》當中人類與人工智能的博弈,筆者認為,或許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未來有一天發現,其實我們永遠無法實現強人工智能。在沒有任何理論能夠支撐強人工智能實現的當下,任何可能都有可能存在。 |